第 36 章 得失皆在转瞬间（第1 / 2页）

阁中渐渐陷入一片沉寂。慢慢夜色渐深，如一团浓到化不开的墨。京城中灯火逐步熄灭，梦兽在长安城上空出没。

“表哥，五日后选妃，汇聚了长安城中适龄的姑娘。你好好瞧瞧，世上那么多女子，大丈夫何患妻？”

明知道这样的安慰于九王而言是苍白的。太后身体沉珂日久，又惦记着两个皇孙的婚事。钦天监请旨，要二十八星宿入帝王家为太后祈福。这个选妃大礼，本来只为一人，如今，却骑虎难下了。

叶驸马笃定看戏的心思，正想好好瞧瞧选妃大礼上的跌宕精彩。九王已经有万全偷天换日之计。

就等玉儿参选，被他定为王妃。她敢背着他和六哥私定终身，哼，那选妃大典上，他定然要她和六王颜面扫地。想不到，丽妃会横插一脚。

“你抚琴吧。”九王嫌弃叶驸马聒噪，给他找些事做。

叶昀心里念着玫娘在悍妻手中受苦，弹奏了一首悲悲切切的《凤求凰。

“我回来的太晚了。她已经忘记我了，就连见我一面也不肯。”

九王心头一痛，他仰望漆黑的天幕，又把手中抱着的半坛子酒灌进肚子。

“我去北奴，夙兴夜寐，宵衣旰食，只为早日得胜归来。她十五及笄，她要敢嫁人，我抢也要把她抢过来。可是中途出了些意外。和北奴两次决战，粮草辎重都没有及时支援，我看你来信的安排，把赵元其算计得也够狠。后来，我索性不回来了。如今，王族里一大半的人支持我。我纵然交回兵权，在边境和军中的威望也人能撼动。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。”

他要天下安定，更要富贵王权，要他淌下的血，铺就的路，换来天下万民匍匐，和朝堂上下的臣服。要他心爱的人，知心乖顺，在他的羽翼下，一生平安喜乐。

“表哥是真英雄和未来霸主。”叶昀真心道，他追随九王，是因为佩服他是有韬略之人。

“阿昀，你若不是驸马。我定然扶持你做这朝堂最大的权相。”

“表哥，我只是有些亏心。你我前番联手毁了赵元其和林玉儿的婚约。若这玉儿小姐，此生不能美满，倒是我作孽了。”

“你仰慕林淯城？”九王好奇问道。

“表哥征伐北奴，林淯城在朝堂所行所言，皆以国家为重。甚至上书皇帝削减官员俸禄，后宫裁剪开支来支持边境战事。他此番把丽妃和太后母家得罪至深。我是真心佩服他。他从没有因为和六王是好友，而失去公心。”

“我也感受到了，朝中有一派甚是坚定，源源不断的给予我信任和支撑，也有一股暗流涌动，在给我下绊子。”

“那若我和六哥成仇，你站在谁的一方。”九王又问，也生出些迷茫。他和六王，果真没有退路了吗？

“阿昀永远是表哥的阿昀。”

“她既然不识抬举，我也没功夫管她了。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在我把重要的事情办完之前，你只需帮我盯着她。等我将一切筹谋落实，我再和林玉儿算账。”

九王虽有失神，但并不妨碍他的谋划算计。

“我要让她为今日伤我之举，付出代价。如此也好，让她保持待嫁之身。等着把欠我的都悉数还来。”

“她这样冷硬情，我也在说服自己放下。当年我一半是因为她，一半是为了天下，不得不承认，如今这天下对我的吸引，远远大于一个女子。”

“我明日让刘凛给你送十万两银子过去。那些是父母，妻子的阵亡将士的抚恤金。但是你一分也不能挪用。这笔银子，我留待后用。军中的遗孀会带部分幼儿过来，你还需安置在慈安堂。”

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，每一步都是艰难险阻，稍有不慎，身边人都要用性命来填。

“陛下急诏。”阁下小黄门扬声叫道。

九王与叶昀对视一眼。这初冬的凛冽深夜，皇帝的旨意会说什么？

“蹬蹬蹬”的脚步声结束，今日传旨的居然是花白头发的罗诘。

果然是皇帝急诏，且还万分重要。

“风雪夜里坐马车，可颠坏了老奴的一把骨头。”罗诘叹道，向九王见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