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（第1 / 2页）

牧絮捋了捋发冠的飘带，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道：“贫道我之前可是天宫正儿八经的神仙，南街的瞎子怎么能和贫道我比呢？所以贫道我收您一两银子，绝对是便宜！”

“童叟无欺啊，夫人。”

秦候夫人压根不信，反倒是被她严肃的脸蛋逗得哈哈大笑。

“……”

牧絮摇着头，很遗憾凡人不识真货。

笑过之后，秦候夫人端详了一下牧絮的旗帜招牌，饶有趣味道：“你这旗帜招牌倒是眼熟，我好像在南街瞎子道士那里看到过。”

牧絮：“……”

秦候夫人也没有深究的意思，她今日出来不过是想找个不认识她的人说说话。

昨夜她失眠了一整夜，整夜都在想老夫人说的话，越想越憋闷，越想越绝望，等到天亮她也没有勇气再和老夫人说第二遍和离的事，于是中午用过午膳就说自己出来走走，不许下人跟随。

她远远的就看到牧絮这个小道士，原因无他，这等相貌气质，在人群中分外显眼。

“看你长得倒是颇有几分正气，不像是个骗子……那你之前是神仙，现在怎么成小道士了？”

“唉，此事说来话长。”

秦候夫人又笑了一阵儿。

牧絮踹着两手，叹道：“贫道我说了夫人也不信，何必问那么多呢？夫人还是说说，您到底想算什么罢？”

秦候夫人收了收笑，拿出帕子点了点眼角笑出的泪水，随后握住桌子上摆的笔，蘸了蘸墨，在纸上写下一个“月”字。

“小道士，你来看看这个字。”

牧絮接过来看了看，指尖点了点桌子：“可以，但要先给钱。”

秦候夫人“哎呀”笑开了，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，放在桌子上。

牧絮把银子扒拉过来，掂量了一下分量，才满意地道：“月往往象征着合家团圆，这说明夫人和您的家人们最近终于齐聚一堂了。可是月有阴晴圆缺，这又说明夫人最近遇到了失意悲愁之事，恐怕难以消解。”

“你这字解的不错，”秦候夫人垂着眼，淡淡道，“那我这失忆悲愁之事，小道士你可有办法帮我消解啊？”

牧絮煞有其事的闭上眼，掐着手指盘算。

少顷，她睁开眼，一脸凝重地道：“大事不妙啊，夫人，我观您夫妻宫黯淡无光，显然是您的夫郎命犯大煞，恐怕会影响您的气运，所谓不破不立，当断则断，我建议您尽早与夫郎和离，断了这夫妻缘分，您才能拨云见日，柳暗花明。”

隐身的小青心虚道：“主人，你这样算不算插手凡人的命运？是不是犯了天条？”

同样隐身的大白吓得打了个嗝：“主人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老神仙们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，你这样做有损自身功德啊！”

牧絮置之不理，仍旧道：“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，夫人应当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。”

“我真的能这样做吗……”秦候夫人显然极其犹豫，来回扯着帕子，眉眼染上焦虑之色，“和离一事并非我与我夫郎两个人的事，牵连甚广，恐怕……”

牧絮眯着眼睛笑了笑，指尖点了点桌子：“夫人没听我说吗？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。”

秦候夫人顿了顿，抬眼看着牧絮，仔细品了品这句话，好一会儿，像是明白了什么，微微挑眉。

她似自言自语，又似想寻求他人认同：“小道士，女子就非得嫁人不可吗？”

牧絮摆摆手：“这就要看女子自己了，想嫁就嫁，不想嫁就不嫁喽，只要有饭吃，有钱治病，有地方睡觉，人这一辈子怎么过都是过呀。”

秦候夫人恍然，点点头：“是啊，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简单。”

她似乎是解开了心结，把帕子收回怀里，有些放松地笑了笑：“你这个小道士年纪轻轻的，倒还真有几分本事……说不定过些时日，你这个摊位的生意就要超过南街那个瞎子道士的了。”

牧絮收起银子，淡然道：“贫道我只给有缘人算命，恐怕是赚不了大钱啦。”

想清楚了事，秦候夫人很快就离开了。

烈日已经暗淡下去。

小青和大白都闷闷不乐的。

牧絮揉了揉他俩的脑袋，还有心思乐呵：“没关系，我这属于债多不愁嘛。”

“主人，等司命星君君找你算账，你就知道害怕了。”大白喷着龙息。

“那就等他来再说吧。”

小青故作成熟地叹道：“子肖父啊子肖父，我和大白爱闯祸也是跟主人你学的啊！”

牧絮：“……”

某一刻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发现，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唇红齿白的小道士连人带摊位一起消失了。

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。

牧絮总算回到了永昌王府。

然后发现直播间评论区的神仙们都在问她去哪儿了。

牧絮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去犯天条了，就故作可怜兮兮地道：“唉，我身为罪仙，不能长久的待在一处，为了避免连累永昌侯府，我昨夜便去其他地方歇息了，一觉醒来就是现在了。”